坐在忘中――还有什么可以忘呢
"我可是用不关心你的方式在关心你……"
"面对人生,你可要为而不为,忘而不忘;或者,不为而为,不忘而忘……总之,你要用'无为'的精神来有所作为,同时要用'忘'的态度来记忆那不该被遗忘的。"
这些话确实难懂,如果不仔细体会的话,甚至会以为这是在打迷糊仗,而且含糊其辞,混淆是非,令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如果我们知道"负负得正"的道理,知道老子所谓"反者道之动"
的真谛,我们大概就可以知道这是"两行其是"的思考方式――不走极端,而行中道;不向两边靠,而以包容的态度,来避免因为固执己见而造成的偏差与错误。
比如,天下父母教养自己的子女,显然必须尽量尊重孩子们的个性、才情与兴趣――而这必须要求父母们在适当的时候"忘掉"
他们的亲骨肉,并因此适度地放任他们的言行、成长与发展(是"放任",不是"放纵")。至于我们要面对自己,要好好地和自己相处,则必须适时地"忘掉" 自己,忘掉自己主观的好恶,甚至自己所拥有的知识、能力、财富和生活在世界中所熟悉所习惯的一切。对此一生命实践的功课,庄子请出孔圣人和他的高足颜回, 做了一次精彩的示范:
有一天,颜回突然告诉他老师说:
"我进步了!"
仲尼说:"何以见得呢?"
颜回说:"我忘掉仁义了。"
仲尼说:"这很好,但还是不够好。"
过几天,颜回又来对老师说:
"我又进步了!"
仲尼说:"又怎么了?"
颜回说:"我忘掉礼乐了。"
仲尼还是说:"这当然很好,但还是不够好。"
再过了几天,颜回又跑来见老师,说:
"我'坐忘'了。"
仲尼惊讶地回他:"什么叫'坐忘'?"
此刻,颜回便道出自己亲身的体验:
"摆脱自己的身体,贬斥自己的聪明;如此地离开形体,去掉智巧,便能够和那大道相通,这就叫坐忘。"
其实,我们能摆脱能贬斥的,并不是这副身躯或是那实际上很有用处的聪明,而是我们对身体的爱恋与执迷,以及我们自以为是的顽固心态,特别是我们很可能因 误解人格的真义,而出现道德的傲慢,或者误用知识与智能,而竟以为自己永不会犯错――这可真正会坏事,甚至会肇致身心的疾病。
忘己一身轻,忘世一心清。朋友!又何必假仁假义?又何必打躬作揖?这世界要的可是一个个清清白白、坦坦荡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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