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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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元起(458—505),字仲居,南郡当阳人也。少有胆干,膂力过人。性任侠,好赈施,乡里年少多附之。起家州辟议曹从事史,转奉朝请。雍州刺史萧缅板为槐里令。迁弘农太守、平西军事。时西阳马荣率众缘江寇抄,商旅断绝,刺史萧遥欣使元起率众讨平之。迁武宁太守。
永元末,魏军逼义阳,元起自郡援焉。蛮帅田孔明附于魏,自号郢州刺史,寇掠三关,规袭夏口,元起率锐卒攻之,旬月之间,频陷六城,斩获万计,余党悉皆散走。仍戍三关。郢州刺史张冲督河北军事,元起累与冲书,求旋军。冲报书曰:“足下在彼,吾在此,表里之势,所谓金城汤池;一旦舍去,则荆棘生焉。”乃表元起为平南中兵参军事。自是每战必捷,勇冠当时,敢死之士乐为用命者万有余人。
义师起,萧颖胄与书招之。张冲待元起素厚,众皆惧冲;及书至,元起部曲多劝其还郢。元起大言于众曰:“朝廷暴虐,诛戮宰臣,群小用命,衣冠道尽。荆、雍二州同举大事,何患不克。且我老母在西,岂容背本。若事不成,政受戮昏朝,幸免不孝之罪。”即日治严上道。至江陵,为西中郎中兵参军,加冠军将军,率众与高祖会于夏口。高祖命王茂、曹景宗及元起等围城,结垒九里,张冲屡战,辄大败,乃婴城固守。
和帝即位,授假节、冠军将军、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迁给事黄门侍郎,移镇南堂西渚。中兴元年七月,郢城降,以本号为益州刺史,仍为前军,先定寻阳。及大军进至京邑,元起筑垒于建阳门,与王茂、曹景宗等合长围,身当锋镝。建康城平,进号征虏将军。天监初,封当阳县侯,邑一千二百户。又进号左将军,刺史如故,始述职焉。
初,义师之起,益州刺史刘季连持两端;及闻元起将至,遂发兵拒守。语在《季连传》。元起至巴西,巴西太守朱士略开门以待。先时蜀人多逃亡,至是出投元起,皆称起义应朝廷,师人新故三万余。元起在道久,军粮乏绝。或说之曰:“蜀土政慢,民多诈疾,若俭巴西一郡籍注,困而罚之,所获必厚。”元起然之。涪令李膺谏曰:“使君前有严敌,后无继援,山民始附,于我观德,若纠以刻薄,民必不堪,众心一离,虽悔无及,何必起疾,可以济师。膺请出图之,不患资粮不足也。”元起曰:“善,一以委卿。”膺退,率富民上军资米,俄得三万斛。
元起先遣将王元宗等,破季连将李奉伯于新巴,齐晚盛于赤水,众进屯西平。季连始婴城自守。晚盛又破元起将鲁方达于斛石,士卒死者千余人,师众咸惧,元起乃自率兵稍进至蒋桥,去成都二十里,留辎重于郫。季连复遣奉伯、晚盛二千人,间道袭郫,陷之,军备尽没。元起遣鲁方达之众救之,败而反,遂不能克。元起舍郫,迳围州城,栅其三面而堑焉。元起出巡视围栅,季连使精勇掩之,将至麾下,元起下舆持楯叱之,众辟易不敢进。
时益部兵乱日久,民废耕农,内外苦饥,人多相食,道路断绝,季连计穷。会明年,高祖使赦季连罪,许之降。季连即日开城纳元起,元起送季连于京师。城开,郫乃降。斩奉伯、晚盛。高祖论平蜀勋,复元起号平西将军,增封八百户,并前二千户。
元起以乡人庾黔娄为录事参军,又得荆州刺史萧遥欣故客蒋光济,并厚待之,任以州事。黔娄甚清洁,光济多计谋,并劝为善政。元起之克季连也,城内财宝无所私,勤恤民事,口不论财色。性本能饮酒,至一斛不乱,及是绝之。蜀土翕然称之。元起舅子梁矜孙性轻脱,与黔娄志行不同,乃言于元起曰:“城中称有三刺史,节下何以堪之!”元起由此疏黔屡、光济,而治迹稍损。
在州二年,以母老乞归供养,诏许焉。征为右卫将军,以西昌侯萧渊藻代之。是时,梁州长史夏侯道迁以南郑叛,引魏人,白马戍主尹天宝驰使报蜀,魏将王景胤、孔陵寇东西晋寿,并遣告急,众劝元起急救之。元起曰:“朝廷万里,军不卒至,若寇贼侵淫,方须扑讨,董督之任,非我而谁?何事匆匆便救。”黔娄等苦谏之,皆不从。高祖亦假元起节,都督征讨诸军事,救汉中。比至,魏已攻陷两晋寿。渊藻将至。元起颇营还装,粮储器械,略无遗者。渊藻入城,甚怨望之,因表其逗留不忧军事。收付州狱,于狱自缢,时年四十八。有司追劾削爵土,诏减邑之半,乃更封松滋县侯,邑千户。
初,元起在荆州,刺史随王板元起为从事,别驾庾荜坚执不可,元起恨之。大军既至京师,荜在城内,甚惧。及城平,元起先遣迎荜,语人曰:“庾别驾若为乱兵所杀,我无以自明。”因厚遣之。少时又赏至其西沮田舍,有沙门造之乞,元起问田人曰:“有稻几何?”对曰:“二十斛。”元起悉以施之。时人称其有大度。
元起初为益州,过江陵迎其母,母事道,方居馆,不肯出。元起拜请同行。母曰:“贫贱家儿忽得富贵,讵可久保,我宁死不能与汝共入祸败。”元起之至巴东,闻蜀乱,使蒋光济筮之,遇《蹇》,喟然叹曰:“吾岂邓艾而及此乎。”后果如筮。子铿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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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吏部尚书姚察曰:永元之末,荆州方未有衅,萧颖胄悉全楚之兵,首应义举。岂天之所启,人惎之谋?不然,何其响附之决也?颖达叔侄庆流后嗣,夏侯、杨、邓咸享隆名,盛矣!详之谨厚,杨、蔡廉节,君子有取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