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菡
属于::清朝人物简介
《红楼梦》男性角色名字中含有玉者,尚有甄宝玉与蒋玉菡。甄宝玉仅为一寓言式的人物,是《红楼梦》中“真”“假”主题的反衬角色,甄宝玉貌似宝玉,却热衷功名,与贾宝玉的天性本质恰恰相反。作者创造甄宝玉这个角色,亦有反讽之意。《红楼梦》作者的人物设计,常用次要角色陪衬、反衬主要角色,例如晴雯、龄官陪衬黛玉,二人是黛玉的伸延、投影。宝玉这个角色除了甄宝玉、妙玉用以反衬以外,另外一位名字带玉的男性角色蒋玉菡对宝玉更具深意。如果宝玉与黛玉所结的是一段“仙缘”,与妙玉是“佛缘”,那么宝玉与蒋玉菡之间就是一段“俗缘”了。
在《红楼梦》众多男性角色中,宝玉与蒋玉菡的俗缘最深——宝玉与贾政的俗缘仅止于父子,亲而不近。宝玉与蒋玉菡的特殊关系具有两层意义:首先是宝玉与蒋玉菡之间的同性之爱,其次是蒋玉菡与花袭人在《红楼梦》结局时的俗世姻缘,而此二者之间又有相当复杂的关联。 第28回《蒋玉菡情赠酋香罗》,宝玉与蒋玉菡初次见面即惺惺相惜,互赠表记。第33回《不肖种种大承答挞》,忠顺亲王府派长府官到贾府向贾政索人,原因是忠顺王府里的优伶琪官(蒋玉菡)失踪,“这一城内,十停人倒有八停人都说,他近日和衔玉的那位令郎相与甚厚”,长府官并指出证据——宝玉腰所系之茜香罗。宝玉无法隐饰,只得承认蒋玉菡私自逃离忠顺亲王府,在离城“十里紫檀堡置买房舍。第28回宝玉与蒋玉菡见面互相表赠私物之后,至第33回以前,两人“相与甚厚”的情节书中毫无交代,而第33回由宝玉的招认,显见二人早已过往甚密,蒋玉菡似乎是为了宝玉而逃离忠顺王府,在紫檀堡置买房舍的。
以《红楼梦》作者如此缜密的心思,不应在情节上有此重大遗漏,不知是否被后人删除,尚待红学专家来解答这个疑问。但第33回已经说明,宝玉与蒋玉菡之间确实已发生过亲密的同性之爱,而宝玉因此被贾政大加答挞,以至遍体鳞伤。一方面来看,固然是宝玉私会优伶的行为,是儒家礼教所不容,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象征宝玉与蒋玉菡缔结“俗缘”,宝玉承受世俗后,他的俗体肉身所必须承担的苦痛及残伤。书中,宝玉为黛玉承受精神性灵上最大的痛苦,为蒋玉菡却担负了俗身肉体上最大的创伤。就同性恋的特质而言,同性间的恋爱是从另外一个个体身上寻找一个“自己,一个“同体”,有别于异性恋是寻找一个异“己”, 一个“异体”。
人物描述
蒋玉菡妩媚温柔,随机应答,很有礼貌。第33回贾宝玉被贾政责打,亦为忠顺王爷争宠蒋玉菡而引起。贾宝玉遁入空门,贾府彻底败落后,蒋玉菡又娶宝玉房中大丫头袭人为妻。这个人物同小说中其他众多的小人物一样,虽不甚重要,但其活动却构成了小说丰富色彩的生活内容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对宁静的生活很向往,曾想在郊外置办田产,过平淡的日子。
《红楼梦》中贾宝玉有句名言:“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宝玉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人便觉浊臭逼人。然而《红楼梦》中有四位男性:北静王、秦钟、柳湘莲、蒋玉菡,宝玉并不做如是观。这四位男性角色对宝玉的命运直接、间接都有影响或提示作用。四位男性于貌则俊美秀丽,于性则脱俗不羁,而其中以蒋玉菡与贾宝玉之间的关系最是微妙复杂,其含义可能影响到《红楼梦》结局的诠释。《红楼梦》第五回贾宝玉神游太虚境,窥见“金陵十二钗又副册”中有诗写道:
枉自温柔和顺 空云似桂如兰
堪羡优伶有福 谁知公子无缘
此诗影射花袭人一生命运,其中“优伶”即指蒋玉菡,可见第120回最后蒋玉菡迎娶花袭人代宝玉受世俗之福的结局,作者早已安排下伏笔,而且在全书发展中,这条重要线索,作者时时在意,引伸敷陈。第28回,《蒋玉菡情赠茜香罗》,冯紫英设宴,贾宝玉和蒋玉菡初次相见,席上行酒令,蒋玉菡手执木樨吟道:“花气袭人知昼暖。”彼时蒋玉菡并不知有袭人其人,而无意间却道中了袭人名字,冥冥中二人缘分由此而结。少刻,宝玉出席,蒋玉菡尾随,二人彼此倾慕,互赠汗巾,以为表记。宝玉赠给蒋玉菡的那条松花汗巾原属袭人所有,而蒋玉菡所赠的那条“血点似的大红汗巾子”,夜间宝玉却悄悄系到了袭人的身上。蒋玉菡的大红汗巾乃茜香国女国王所贡之物,为北静王所赐,名贵非常。宝玉此举,在象征意义上,等于替袭人接受聘礼,将袭人终身托付给蒋玉菡。第120回结尾篇,花袭人含悲出嫁,次日开箱,姑爷见猩红汗巾,乃知是宝玉丫头袭人,而袭人见姑爷的松绿汗巾,乃知是宝
玉挚友蒋玉菡,红绿汗巾二度相合,成就一段好姻缘。而促使这段良缘者,正是宝玉本人。
袭人在《红楼梦》这本小说以及在宝玉心目中都极占分量,而宝玉却将如此重要的身边人托付给蒋玉菡。《红楼梦》众多角色,作者为何独将此大事交托蒋玉菡,实在值得深究。蒋玉菡原为忠顺亲王府中忠顺王驾前所蓄养的优伶,社会地位不高,在小说中出场次数不多,而作者却偏偏对这样一个卑微角色,命名许以“玉”字,此中暗藏玄机。《红楼梦》作者对角色命名,“玉”字绝不轻易赐予,小红本名红玉,因为犯宝玉之名而更改,即是一例。玉是《红楼梦》中最重要的象征,论者早已著书讨论,在众多复杂的诠释中,玉至少象征人的性灵、慧根、本质等意义,已是无庸怀疑。而小说人物中,名字中凡含有玉字者,与宝王这块女娲顽石通灵宝玉,都有一种特殊缘分,深具寓意。
除了宝玉以外,《红楼梦》中还有其他四块玉。首先是黛玉,宝、黛二玉结的是一段“仙缘”,是神瑛侍者与绛珠仙草的爱情神话,也是一则最美的还泪故事。宝玉和黛玉之间的爱情乃是性灵之爱,纯属一种美的契合,因此二人常有相知、同类之感。黛玉是宝玉灵的投射,宜乎二人不能成婚发生肉体关系,唯有等到绛珠仙草泪尽人亡魂归离恨天后,神瑛侍者才回转太虚幻境,与绛珠仙草重续仙缘。第二块玉是妙玉,有人猜测宝玉与妙玉之间,情愫暧昧。事实上宝玉与妙玉的关系在《红楼梦》的主题命意及文学结构上都有形而上的涵义。妙玉自称“槛外人”,意味已经超脱俗尘,置身化外。而宝玉为“槛内人”,尚在尘世中耽溺浮沉。而结果适得其反,宝玉终于跨出,修成正果,而妙玉却堕人淖泥,终遭大劫。宝玉妙玉的关系是身分的互调,槛外与槛内的转换,是一种带有反讽性的“佛缘”。妙玉目空一切,孤僻太过,连村妪姥姥尚不能容,宜乎佛门难入。而宝玉心怀慈悲,广爱众生,所以终能成佛。
评说
一部小说的结尾,最后的重大情节,往往是作者画龙点睛,点明主题的一刻。一般论者皆认为第一百二十回宝玉出家是《红楼梦》最后结局。亦即是说佛道的出世哲学得到最后胜利,因而有人结论《红楼梦》打破了中国传统小说大团圆的格式,达到西方式的悲剧效果。这本小说除了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到第一百二十回《甄士隐详说太虚情,贾雨村归结红楼梦》,开场与收尾由甄士隐与贾雨村这两个寓言式的人物,“真”“假”相逢,儒道互较,做为此书之楔子及煞尾外,其写实架构最后一节其实是蒋玉菡迎娶花袭人,此节接在宝玉出家后面,实具深意。一方面宝玉削发出家,由一僧一道夹着飘然而去,宝玉的佛身升天,归彼大荒,青埂峰下。而他的俗身,却化在蒋玉菡和花袭人身上----二人都承受过宝玉的俗缘,受过他肉体俗身的沾润----宝玉的俗体因而一分为二,藉着蒋玉菡和花袭人的姻缘,在人间得到圆满的结合。
宝玉能够同时包容蒋玉菡与花袭人这一对男女,其实也是因他具有佛性使然。佛性超越人性----他本身即兼有双性特征――本无男女之分,观世音菩萨,便曾经过男女体的转化。宝玉先前对秦氏姊弟秦可卿、秦钟的爱恋,亦为同一情愫。秦可卿----更确切的说秦氏在太虚幻境中的替身警幻仙姑之妹兼美----以及秦钟,正是引发宝玉对女性及男性发情的人物,而二人姓秦(情)又是同胞,当然具有深意,二人实是“情”之一体两面。有了兼美的引发在先,乃有宝玉与袭人的云雨之情,有了秦钟与宝玉之两情谴绪,乃有蒋玉菡与宝玉的俗缘缔结。秦钟与卖油郎秦重都属同号人物,都是“情种”一也就是蒋玉菡及宝玉认同及扮演的角色。
因此,宝玉出家,佛身升天,与蒋玉菡、花袭人结为连理,宝玉俗缘最后了结----此二者在《红楼梦》的结局占同样的重要地位,二者相辅相成,可能更近乎中国人的人生哲学,佛家与儒家,出世与人世并存不悖。事实上最后甄士隐与贾雨村----道士与书生----再度重逢,各说各话,互不干犯,终究分道扬镳。《红楼梦》的伟大处即在此,天上人间,净土红尘,无所不容。
人物结局
在通行本和古本《红楼梦》文中关于蒋玉菡的描写不是很多,但也提及他的结局是娶了袭人为妻,根据现在已公布的《癸酉本石头记》中蒋玉菡的人物描述,也有上述的相同点,他的主要结局大致是:抄检大观园后,贾宝玉遣散了怡红院中所有丫鬟,只留了麝月。在遣散袭人前,宝玉看见袭人腰间系着蒋玉菡送给他的茜香罗,于是他便以茜香罗为媒令蒋玉菡迎娶了袭人。袭人嫁给蒋玉菡过了一段时间,蒋玉菡在外有了新欢,他喜新厌旧便抛弃了袭人,带着新欢离开家中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对应伏笔:女儿悲,丈夫一去不回归)。这种结局比较符合《红楼梦》前80回中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