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五国破齐
李兑专权赵国,并非仅仅依靠权谋,其治理国家也颇有一些手段,因此赵国仍旧保持了武灵王时期的强盛态势。
夺得赵国权柄的奉阳君也有个人的私欲。赵惠文王六年(前293年),齐闵王准备兴兵伐宋,因遭到秦国的反对,齐国转而拉拢赵国,派使者到赵国游说奉阳 君:"君之身老矣,封不可不早定也。为君虑封,莫若于宋,他国莫可。夫秦人贪,韩、魏危,燕、楚辟,中山之地薄,莫如于阴。失今之时,不可复得已。宋之罪 重,齐之怒深,残乱宋,得大齐,定身封,此百代之一时也。"李兑贪图得到齐国答应送给他的宋国阴(今定陶)之封邑,开始支持齐国出兵攻宋。得到赵国支持的 齐闵王在攻宋战争中很快取得一些胜利。然而兵胜则骄,齐闵王与薛公的关系开始恶化。薛公离开齐国,到魏国任相,开始联合秦国进攻齐国,同时派人到赵国联络 赵国大臣韩徐为,准备谋齐。这使齐国大为恐慌。奉阳君因一心要攻宋定封,反对赵国谋齐,并对齐闵王透露,攻齐事件是燕国使者苏秦从中联络的。于是齐闵王派 使者到赵,许诺将蒙地送给奉阳君。
惠文王七年,苏秦受燕昭王委派,再次来到齐国为间谍。其首要任务是不让齐国进攻燕国,其次是挑拨 赵、齐关系,以寻机联赵伐齐,报其攻破燕国之仇。苏秦取得齐闵王的信任,与当时任齐相的亲秦派韩量定下反赵盟约:"子以齐大重秦,秦将以燕事齐。"惠文王 十年,苏秦以齐国使者的身份来到赵国,取消齐国将蒙送给奉阳君的许诺,以离间齐、赵关系,因此被奉阳君拘留于赵。苏秦写信给燕昭王求救,李兑将苏秦放回燕 国,并派人与苏秦结交。
赵惠文王十一年,赵派董叔联合魏军攻宋,魏将河阳(今河南孟县西)送给赵国。秦国因赵迟迟不肯出兵攻齐,欲对 赵进行惩罚,于是乘赵伐宋国内空虚之机,出兵伐赵,夺取梗阳(今山西清徐)。为了联合齐国共同攻赵,秦相魏冉亲自跑到齐国,约定秦为西帝,齐为东帝,联合 魏、韩、燕,共同讨伐赵国,"疏分赵壤"。五国盟言"箸之盘盂,属之祝籍",只待出兵时日了。但瓜分赵国,只会加强齐国实力,对燕形成更大的威胁,为此, 苏秦由燕再次来到齐国,游说齐闵王"伐赵不如伐宋之利",劝其放弃称帝,以此联络各国反秦,齐国再乘机伐宋。
苏秦的反秦动议很快得到 李兑的支持,李兑因助齐伐宋受到秦的干涉与攻击,对秦耿耿于怀。齐国因攻宋受到秦的牵制,积怨于秦,于是"齐赵会于阿","约攻秦去帝"。燕昭王为了疲敝 齐国,派苏秦游说魏、齐、赵等国,约定由李兑出面组织,联合出兵伐秦,燕国答应出兵相助。联合伐秦的局面很快形成。
赵惠文王十二年, 由奉阳君任主帅,苏秦作总联络官,魏相田文为辅助,赵、齐、燕、魏、韩五国联合出兵伐秦。燕国首先发兵,派出两万军队,自备粮草从齐攻秦,韩、魏随后出 兵,赵国紧随其后,调集上党军队开始攻秦。迫于五国联军的压力,秦不得已废除帝号,将温(今河南温县西南)、轵(今河南济源南)、高平(今河南济源西南向 城)归还魏国,王公(今地不详)、符逾(今地不详)归还赵国。面对秦国的暂时退让,驻扎在荥阳(今河南荥阳东北)、成皋(今河南荥阳西北)一带的联军内部 出现了分歧,他们互相观望,举步不前。恰在此时,齐国出兵攻宋,引起了其他国家不满,五国联军于是一哄而散,赵国赵梁率军攻齐(《史记·赵世家》)。由苏 秦、李兑组织的攻秦之事不了了之。
赵惠文王十三年,齐因得到李兑与秦的支持,出兵灭宋,并乘胜割取楚之淮北地,西侵三晋,欲并周室, 称天子(《史记·田敬仲完世家》)。齐国的行动使各国感到恐惧,也使赵国内以李兑为首的亲齐派势力遭受沉重的打击,齐赵关系开始恶化。同年,赵以韩徐为 将,率军进攻齐国。由于列国对齐国行动的怨恨,曾经阻止列国伐齐的李兑,其威信与权力也受到严重冲击。此后不久,年事已高的李兑在内外交困中死去。赵国历 史上的李兑专权时代至此结束。
赵惠文王十四年开始亲政,其亲政后的第一件外交举措,便是与秦昭王在中阳相会,合谋攻齐。次年,燕昭王 又入赵,与惠文王会见,"与赵谋齐"。赵国成为各国伐齐事件的联络中心。经过各国的多方活动,五国联军于赵惠文王十五年组成,燕以乐毅为上将军,赵国则授 予乐毅以相国印绶,"燕赵共相,二国为一"。秦派斯离率兵与三晋兵会合。乐毅率五国之兵伐齐,大败齐兵。此后,赵廉颇继续率军攻齐,占领齐的昔阳(今河北 晋州市西北)。
五国联合攻齐之时,暗中策划攻齐事件的主谋苏秦仍旧留在齐国国都。联军攻齐使苏秦的阴谋败露,为了自身安全,苏秦给赵 惠文王写信,指出对赵国最大的威胁来自秦国而非来自齐国,请赵国不要继续派兵攻齐(《战国纵横家书》二十一)。赵国收到苏秦的信件,清醒认识到秦国对赵国 的威胁,暂时停止了对齐国的进攻。然而苏秦终因联合诸侯伐齐之事的败露被齐国杀死。
五国破齐之战,是战国历史上的一件大事,它对赵国历史也有着深远影响。破齐之战使赵国得到济西之地,赵河东之地得保安然,强齐对赵的威胁不复存在,赵国成为名副其实的东方最强国。
五国破齐后,东方少了一个可以与秦相对抗的大国。秦国对东方六国的打击,变得无所顾忌,其主要精力也开始集中到赵国方面来。五国攻齐的战争尚未结束,秦 乘东方各国与齐国交战正酣时,出兵攻魏,一直攻到大梁。燕、赵急忙出兵救魏。惠文王十七年(前282年),秦攻赵,攻取蔺、丰城。赵并没有对秦的进攻给予 回击,而是出兵攻取了魏地伯阳。惠文王十九年,秦将白起攻占赵光狼城(今山西高平西),斩杀赵军三万。赵没有从强秦手中收复失地,而是派赵奢攻取齐地麦丘 (今山东商河),以求得心理的平衡与实地上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