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的故事:2.以利激人,人心归一
但曾国藩在用兵上,却主张以"利"来获得军心,以厚赏来得兵将之勇。因此他不惜精力,多方努力,坚持实行了一种厚饷养兵的统军方式,使其得到了一直勇猛无比的军事力量,这是他军事上成功取胜的一个重要原因。
曾国藩认为,绿营兵腐败无能的一个主要原因,在于兵饷太低。绿营步兵月饷银一两五钱,绿营的守兵月饷一两,绿营马兵月饷二两。这种情况在清朝初年,勉强 可以维持生活,至道光以后,米价上涨,绿营兵饷已不够维持五口之家的食用,加之绿营兵饷日薄,这更无法依靠兵饷来维持生计了。《遭咸宦海见闻录》记载,绿 营兵"营中公费,近年益缺,各种杂出费用"无一不摊派兵饷,是以每月每兵仅得饷三钱有零,不敷一人食用,别寻小本经纪或另有他项技艺"借资事畜"。因此绿 营兵就不得不经常出营寻求生计,便忽视了在营训练,最后导致战斗力低下。绿营军官为了聚敛财富,也常常克扣军饷或冒领军饷,导致绿营军军心不稳。
曾国藩在起始办团练的时候就规定口粮,操演日给一钱;出征本省"剿匪",每日一钱四分;征外省"剿匪",每日一钱五分。队长哨长依次而加。养伤银一等三十,中等二十,下等十两。阵亡恤银六十两。征"土匪"减半,比绿营的饷差不多加了一倍。
湘军的军饷是相当优厚的,湘军士卒的月饷几乎是绿营兵月饷的三倍或三倍以上。统计各项总的收入,营官每月为二百两,分统、统领带兵三千人以上者每月为三 百九十两,五千人以上者五百二十两,万人以上者六百五十两。连曾国藩本人也不得不承认"章程本过于丰厚"。湘军将领中除多隆阿"统万人,而身无珍裘,麻葛 之奉,家无屋,子无衣履"以外,人人足于财。
曾国藩通过厚饷养兵的原则,收到了一些成效。湘军银饷,除个人生活外,还可贴补家用,因 此能够安心操练,提高战斗力,一改绿营兵因口粮不足,而常常离营兼做,荒于训练的弊病,同时,曾国藩也希望通过给将领高的收入,来减少克扣兵饷的事情发 生,达到"养廉"的目的。曾国藩在奏疏中阐述了这一想法,"臣初定汀营饷项,优裕,原冀月有赢余,以养将领之廉,而作军士之气"。曾图藩如此厚饷养兵,自 然"陇亩愚氓,人人乐从军,募则急出效命"。于是,当兵——卖命——发财成了穷苦农民的第二职业,湘军也成为一支骁勇善战的队伍。除了兵将,曾国藩幕府里 还养了众多幕僚,大有战国时平原君、春申君的风范。这些幕僚都是文人,有的还是"鸿儒",名声很大,乃至列入所谓"三圣七贤"。这样,武将给钱,文人给什 么呢?曾国藩的做法是:给名。
在曾国藩多年的仕宦生涯里,有一个"合众人之私以成一人之公"的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广荐人才。
曾国藩从军之初,"不妄保举,不乱用钱,是以人心不。"如1854年曾国藩带兵攻下武汉,"仅保三百人",受奖者仅占百分之三。1855、1856两年 保奏三案,合计仅数百而已,而胡林翼攻占武汉一次即保奏"三千多人",受奖人数达到百分之二三十。消息传开,不少人认为欲求官职投曾不如投胡,往往曾国藩 挽留不住的人员主动投奔胡林翼门下。开始,曾国藩还以为自己德不足以服众,后来渐渐发觉是保举太少,使人感到升发无望所致。回顾往事,亦甚对不住李元度、 甘晋等同自己患难与共的僚属,他们长期居下位,实与自己保举不力有关。对此,好友刘蓉多次向曾国藩进言,并举楚汉之争为例,曾国藩有所触动。
后来赵烈文又上书恳切进言,曾国藩随即改弦更张。赵烈文说:
阁下爱贤奖士,天下所并知。远者可无论,仅近相继离开者,是他们负阁下呢?还是阁下以为无益而弃之也?我以为知之不难,而忘之实难。泰山之高以其不弃粪 壤,沧海之大,以其不拒浊流,天下分崩时,人志日嚣,凡属那些器识才能略有称数的人,成忠奋自树立,四顾以求固依,真伪虽不一端,未尝无也。假如不是贤杰 以天下为己任,流俗之情大抵利而呆耳。假如诚实得不到发展的场所,将销声匿迹于南山之南,北山之北,又肯来为吾用乎?是以明君给人之欲,不失其意,责人之 力,不求其情,故人人自以为得君,顶踵思效,合众人之私以成一人之公,所以能收效也。与人共患难之际,必须对荐举别人的事情十分慎密,因为这无异自削羽 翼、自孤之道也。谓宜多储广纳,收其偶然之用,其有误滥,则亦为损甚微,而以获好贤之称,利甚厚也……
赵烈文的话讲得情理,尤其是"合众人之私以成一人之公",令曾国藩为之动容,于是,"揣摩风云,一变前志"。从1856年起开始效法胡林翼,大保幕僚,不再拘于旧例。
曾国藩的保举,主要有汇保、特保、密保三种,它反映不同的情况、级别、待遇。湘军每攻占一城、夺回一地或打一胜仗,曾国藩就办一次汇保之案,于奖励作战有功人员的同时,也以劳绩奏保一部分办理粮台、文案、善后诸务的幕僚。
特保多以荐举人才的方式保奏,如1861年曾国藩以常州士绅办团坚守危城为由,一次就特保周腾虎、刘瀚清、赵烈文等六员。密保之案则专为立有大功或特别优异的人才个别办理,或专具密折,或夹带密片,如保奏左宗棠、沈葆桢、李鸿章之密折等。
汇保与特保皆属一般保案,人数较多,办理稍宽,只能保奏候补、候选、即用、简用之类,或仅保一官衔,且有时全准;有时议驳,或只批准一部分。因实缺有限 而记名、候补之类无限,所以用汇保之案开空头支票就成为曾国藩乃至所有统兵将帅在战争期间鼓励士气的主要手段。这种办法初由曾国藩创立,后来风行全国,愈 演愈烈,成为晚清一大弊政。
按照惯例,各省督抚每年年终要对司、道、府、县官员进行秘密考核,出具切实考语,"以备朝廷酌量黜陟", 依据此法保奏官员即称为密保。也正因为这一点,只有密保才能得到实缺官员,所以,曾国藩欲保奏实缺官员就只有密保。1861年奏保左宗棠、沈葆桢、李鸿章 等人的八字考语极有力量,说李"才大心细,劲气内敛",左宗棠"取势甚远,审机甚微"。在左宗棠评语中,又加"才可独当一面",沈葆桢"器识才略,实堪大 用,臣目中罕见其匹"。清廷很快准奏,左宗棠授浙江巡抚,沈葆桢授江西巡抚,李鸿章授江苏巡抚,由此可见密保作用之大。
鉴于封疆大吏 不干涉清廷用人这一原因,曾国藩保奏实缺官员十分谨慎,按级别大小大体分为三个层次,分别采取不同办法。保奏巡抚一级官员,曾国藩只称其才堪任封疆,并不 指缺奏保。保李、沈时说,二人"并堪膺封疆之寄。"保奏左宗棠帮办军务时则说:"以数千新集之众,破十倍凶悍之贼,因地利以审敌情,蓄机势以作士气,实属 深明远略,度越时贤。可否吁恳天恩,针左宗棠襄办军务改为帮办军务,俾事权渐属,储为大用。"而对于司、道官员则指缺奏荐,不稍避讳。如保奏李榕时说: "该员办理臣处营务两载以来,器识豁达,不惮艰险。现委办善后局务,实心讲求。可否仰恳天恩,准令江苏候补道李榕署理江宁盐巡道缺,随驻安庆,俾臣得收指 臂之功。"对于州县官员更有不同,曾国藩不仅指缺奏荐,且对因资历不符而遭吏部议驳者,仍要力荐。
1858年曾国藩再出领军后,奏保 幕僚较前为多,但又常遭议驳,难获批准。1859年,奏保按察使衔候补道员李鸿章升任两淮盐运使,即未获批准,但随着他逐渐握实权,门庭广大,尤其是出任 两江总督、钦差大臣后,曾国藩既有地盘又得清廷倚重,奏保候补官职自不待言,即请旨简放实缺,亦无不获准。这一时期,曾国藩奏保人数之多,官职之高,都是 空前的。此时,清政府对曾国藩等人的奏请几乎有求必应,以至1861年至1865年的五年之中,曾为曾国藩幕僚的五位道员皆被破格重用,分别超擢为江西、 江苏、广东、湖南等省巡抚。李鸿章、沈葆桢、左宗棠三人,论资格都不够,沈、李是由道员直升巡抚,是极为少有的例子。左宗棠论出身只是个举人。三人任封疆 大吏前,多属幕僚之类。郭嵩焘、李瀚章则二年之中连升三级,由道员位至巡抚。同治三年六月湘军攻占天京之后,清政府开始对地方督抚的权力略加限制。吏部颁 布新章规定,凡各省保荐人员,寻常劳绩概不准超级保升及留省补用,对粮台保案挑剔尤甚,使曾国藩不得不变换手法,免遭部议其后曾国藩奏保幕僚,多以整顿吏 治、荐举人才为词。尤其北上与捻军作战和移督直隶前后,都曾奏保大批幕僚升任实缺。
幕僚追随幕主,出谋划策,出生入死,曾国藩自然酬以实惠,这也是赵烈文所说的"集众人之私成一人之公"的意思,人人都有升迁之望。
武人给钱,文人给官,这就是曾国藩的励士之法,平心而论,曾国藩的做法是对的,因为"凡为大事者皆有大欲",欲望得不到满足,动力从哪里来呢?
曾国藩语录精粹:
来名将得士卒之心,盖有在于钱财之外者;后世将弁,专恃粮重赏优,为牢笼兵心之具,其本为已浅矣。是以金多则奋勇蚁附,利尽则冷落兽散。
——咸丰三年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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