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褚自葛坡加入曹营后,即和典韦一起负责曹操中军安全。典韦战死后,许褚成为曹操的贴身侍卫长,一直颇受曹操信任,不离左右,曹操对许褚也是厚爱有加,不仅有功必赏,有“子真吾之樊哙也!”之赞,而且有过回护,怒杀许攸,只是“深责”;阳平关痛饮醉酒被张飞一矛刺伤丢失大批粮草,也只是“操令医士疗治金疮”;曹丕即位后,许褚总督中军禁兵,仍负责宫中安全;曹睿即位后,又晋封牟乡侯,病死后追谥“壮侯”,可以说历经曹家三世,恩宠不断。
伴君如伴虎。能够从猛将如云的曹营脱颖而出,日夜伴随曹操这样的人杰奸雄,并获得绝对的信任,一介武夫许褚靠的是什么呢?
第一印象效应
许褚一出世就给曹操留下了非常好的第一印象。大战典韦不分胜负使“操大惊”,在能力上征服了曹操;一见面,“操见其威风凛凛,心中暗喜”,在颜值上得了高分;自我介绍更是锦上添花,不仅介绍了自己如何组织宗族数百人筑坚壁抗流寇,还包含了飞石击贼、耕牛换米,“双手掣二牛尾,倒行百余步”退敌等细节,生动形象,有勇有谋,看似粗鲁的许褚很会推销自己,再加上已经展示了过人的武艺,不由得曹操不大生惜才爱才之意。美好的第一印象,奠定了其受信于操的基础。
超一流的武艺。武艺是武将的立身之本。许褚论武力绝对在三国诸将中排名前十。三国诸将的武力排名,前几位民间传统说法有“一吕二马三典韦,四关五赵六张飞”,毛泽东同志修改为“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许褚一出世就大战典韦“从辰至午,不分胜负”“直战到黄昏,各因马乏暂止”。随后在濮阳战吕布二十余个回合才渐落下风,与赵云交战三十余回合,难分胜败。与马超的交锋更是一场恶战,大战近三百回合,最终弃刀夹枪,才渐渐不支,综合来看许褚的武力稍在马超之下,但之前马超欲突袭曹操时也被许褚的“睁圆怪眼,目射神光”的气势所吓阻,与许褚恶战后马超赞叹:吾见恶战者莫如许褚,真虎痴也!足以证明许褚是三国一流的勇将。
凭借超一流的武艺,许褚不仅多次斩将夺旗,还有多次救驾,最经典的是与韩遂、马超渭河之战,马超率兵突袭近在咫尺,许褚杀兵夺船,“独奋神威,将两腿夹舵摇撼,一手使篙撑船,一手举鞍遮护曹操”,成功脱险。
毫不迟疑地绝对忠诚。在赤壁兵败逃亡途中,面对追杀的张飞,“诸军众将见了张飞,尽皆胆寒”,许褚却是第一个骑无鞍马来战张飞;濡须之战,曹操领百余人遥望吴营,遇孙权亲自带千百骑突袭,许褚力敌韩当、周泰二将,曹操得脱归寨;在曹氏宗族内部,许褚也只认主公,不认他人,执行力超强。一则婉拒曹仁。被急招回邺城议事的曹仁想连夜便入府中见曹操。但曹操刚喝了酒入睡,许褚就是不让他进。曹仁大怒曰:“吾乃曹氏宗族,汝何敢阻当耶?’许褚曰:‘将军虽亲,乃外藩镇守之官;许褚虽疏,现充内侍。主公醉卧堂上,不敢放入。”有理有据地给了曹仁一个软钉子,结果是“仁乃不敢入”,这对疑心很重的曹操来讲是十分欣赏的事情,曹操闻之,叹曰:‘许褚真忠臣也!’”二则擒拿曹植。曹丕令许褚领军赴临淄擒曹植一干人等,许褚一点也没含糊,对阻拦的守将“立斩之”,将曹植与其臣属“皆缚之”,尽行拿解邺城,根本没有考虑曹植是王子宗亲什么的。
关键时刻有关键表现。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主公碍于情面、身份或权威是想做而不能做的,但是作为身边近侍,能够洞察主公心思,主动作为,敢于担当,替主公担责揽过,哪怕是受到主公的痛斥责罚,也在所不惜,一切尽在不言之中。许褚就有这样的政治素质,有三件事:
一是斥责关羽。关羽挂印封金,曹操带张辽、许褚、徐晃、于禁、李典等人追赶,送路资不收,送件锦袍吧,关羽居然连马都不下,用青龙刀尖挑锦袍批于身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是让曹操很没面子的事,但曹操已经多次示恩宽容关羽于前,此时没面子为维护形象也不好发作。许褚则说了一句:“此人无礼太甚,何不擒之?”既斥责了关羽表达了愤慨,又给了曹操自圆其举的台阶。曹操遂说:彼一人一骑,吾数十余人,安得不疑?吾言既出,不可追也。也算是自圆自说,解了尴尬。
二是怒杀许攸
官渡之战曹操以少胜多击败袁绍,许攸的临阵倒戈、建言献策发挥了关键性作用。但许攸居功自傲,屡次轻慢曹操,不分场合多次直呼曹操小名,曹操早有不快。许褚日夜守护在曹操身边,不能说不明白曹操这个心思。一日在邺城东门遇到许攸,许攸又向许褚炫耀“汝等无我,安能出入此门乎?”,许褚还嘴“吾等千主万死,身冒血战,夺得城池,汝安敢夸口!”这嘴还得也是有理有据,大义凌然。许攸太膨胀了,没想到小小武将敢还嘴,就骂许褚:汝等皆匹夫耳,何足道哉!许褚恼了,拔剑就杀了许攸,提头去见曹操:许攸如此无礼,某杀之矣。曹操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子远与吾旧交,故相戏耳,何故杀之!”深责许褚,令厚葬许攸。表面的“深责”,其实是对许褚深知上意,敢于替曹操顶雷的赞许。
三是争锦徐晃
建安十五年春铜雀台成,曹操在热闹的庆典中想看武官比试弓箭,将全部武将分为两队:曹氏宗族俱穿红,其余将士俱穿绿。其实这样的分队,有亲疏之分,难免让其余将士心里没有想法,且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双方必然是要争个高下的。徐晃按照规则技压夏侯渊夺得奖品西川红锦战袍后,许褚却杀出来搅局,与徐晃厮打最终将锦袍扯得粉碎。曹操最终判决:“孤特视公等之勇耳。岂惜一锦袍哉?”在宗族将领落了下风时,作为近侍许褚出来搅局绝非为了锦袍,他与徐晃争夺,曹氏宗族中对徐晃不服气的人就不好再出来了,避免了宗族将领与其余将士进一步地争夺而伤了和气;另外,也打破了曹操开始的分队,也算变相进谏。
不贪功。与韩遂、马超渭河之战,许褚杀兵夺船保曹操脱险,但没有独占救驾大功。曹操在感慨今天差点被马超小贼所困时,许褚却建言:“若非有人纵马放牛以诱贼,贼必努力渡河矣”。在许褚护曹操过河的时候,渭南县令丁斐将大批牛马“尽驱于外,漫山遍野”“西凉兵见之。都回身争取牛马,无心追赶,曹操因此得脱”。第一时间把丁斐的功劳也汇报给曹操,许褚有这样的心胸,曹操必然也是刮目相看。由此类推,许褚的人缘应当还是不错的。
荀彧评价许褚说:将军勇则勇矣,不知用谋。曹操在葛坡擒获许褚,用的是典韦诈败、掘下陷坑,暗伏钩手的小计,可以印证这个说法。曹操对许褚绝对信任,却始终没有像康熙对魏东亭那样授予其镇守一方、独当一面的职责,也算是知人善任。但从其斥责关羽、怒杀许攸、争锦徐晃、婉拒曹仁、擒拿曹植这几件事来看,除了勇敢和武艺,许褚还是有一定的心机和谋略的,而且都用的恰到时候,在关键时候有关键的表现,体现出了一名侍卫长应有的政治素质:能够洞察主公心理,自觉地维护主公权威,坚决地执行主公命令,不怕为主公牺牲,再加上超一流的武力,任谁都会对这样的人信任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