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智慧:"天警"今何在?
而如果说人生"苦多于乐",那"苦"也大多不是命定的,反而大多是自找的。因为这现代文明的发展,本来是为了'全体人类之福祉"设想,才可能获得大多数 人投入心血、智力甚至宝贵的生命,但由于我们都有私心,我们都难免会为自己算计,于是我们便设计出不少"防弊"的手段,以及许许多多可以一起运用的求财求 名求利求那"幸福与快乐"的利器,譬如一些专业的技术和知识、一些组织和制度,以及一些彼此共谋合作又可以相互竞争的程序和契约。
于 是人类的知识越来越发达,而人间的道德却越来越吊诡,人们作假的手法也越来越高明。而对庄子心目中的理想人格――''圣人"而言,这些文明的产物却有相当 大的副作用――当然大多是"副作用"。庄子似乎预见了现代文明的弊害,于是他便请出那志在逍遥之游,志在实现生命大自由的圣人,来对比这越来越和"人"
过不去的文明发展,他不得不有话说:
圣人志在逍遥游,他于是把智巧看作是孽根,把约束(契约)
看作是胶漆,把道德看作是人与人相互交接的工具,而同时把技巧技术当成是通商获利的手段。因为圣人不需谋虑,他何必运用智巧?不需斧斫,又何必使用胶漆?而他根本无所谓"失去",又何必用道德去招引什么?他也不求货利,又那里必须去通商,去做买卖?
如今,圣人早已隐没不见,而我们竟成天在滚知识与信息的雪球,在这看似热烈,其实却暗藏"冷冽的心"的人群里,我们还彼此订下不少约定,而且还彼此告诫 必须信守规定和承诺,否则便是"违约",便得接受惩罚。如此一来,道德虽还在,人格也还不至于在潮流里灭顶,但那些理想性的原则和守则却已被转为待人接物 的工具――君不见那些彬彬有礼貌似的忠厚之徒,其中竞有不少人热衷名利,甚至忘恩负义,做那过河拆桥、损人利己的事。而至于把技巧与技术用来通商谋利,那 已经是家常便饭,司空见惯的社会趋势了。
看来,凡事皆有正反两面――我们不能没有智慧和智巧,不能不一起遵守约定,相互约束;但也必 须有如同社会公约数的道德观念,如人人必备的公民之德,以及守法、守秩序的习惯。当然,技巧和技术是生活必需的本事,靠它来经商谋利,也同时是不少人的看 家本领,不然连吃饭都成问题。
可是,我们原本可以自在地活着,如今却一直在相互算计,甚至用"防小人之心"的方式彼此约束住对方,结果恐怕是我们就将失去作为一个自由人最最宝贵的"天鬻"――它是上天赐给我们的最最天然的米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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