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智慧:命与义的对话
也难怪有人说庄子也很"儒家",甚至是所谓的"道家之儒",而不认为庄子逃世避世,消极退缩。这由庄子屡次以孔子为他寓言里的主角,便多少可以看出庄子 至少在面对当时已经相当程度人文化的中国人的社会,是从未予以全盘之否定,反倒在我们作为一个文化人、道德人与社会人的立场上,接纳这生活的现实,并且负 起"做人"该承担的责任:
天下有两个基本的法则:
一是命,一是义;
为人子女的爱自己的父母,这是命,乃天性使然;
是固结于我们内心而卸除不了的,为人臣属的服侍自己的君主,这是义,是该尽的责任。
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得接受国君的统治,这是我们存活于天地之间所无法逃避的,这就是人生的两大律则。
原来,天性就是命,它决定了我们最原初的生命形态――难怪"毋忝所生",即是最基本的孝道。而在这道德的底线之上,我们才可能进入社会,去好好做一个 人。台湾话说一个人长大之后从自己家里走了出来,是所谓"出社会",这一个"出"字正表示是由"自我"走了出来,走向所有的"他者";由私己小小的生活圈 走了出来,走向广大的人际关系的场域。如此,步人了人群,便得认真响应从四面八方而来的要求与指示――其中,最重要也最有强制力的人际关系就是上下关系; 在上位者驾驭居下位者,而同时居下位者必须服侍在上位者。如今,"君臣"已然过去,替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样的权力结构――有人领导,便有人被领导;有人带 头,便有人随后跟从。如此建构出形形色色的机构与单位,而每一个人于是身在制度与框架之中,用责任之感与义务之心,来争取认同,来挣得自己存在于世间的起 码而必需的资源。
哎!如此论析,实在无趣;但是,庄子又何尝搞浪漫?又何尝耍天真?庄子的自然之道显然从我们的天性出发,而如果庄子有自己的"江湖",那么他心目中的道义便绝不是在黑影幢幢中胡乱挥舞的令旗。
天性是命,也是义;
因为我们心中有爱,也有无能割舍的痛(疼),而人间道义(公义)却早已超出权力的枷锁,因为它无所不在,它也不乱下指令,我们又何必紧张兮兮?
是该从从容容,潇潇洒洒仔细聆听命与义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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